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鸡蛋灌饼

小区门口有两家卖鸡蛋灌饼的摊位,其中有一家看着干净,卖鸡蛋灌饼的小伙胖胖的,皮肤白皙,穿得整整齐齐,围裙洁白,摊位收拾得也利利索索,每次收钱都是让顾客自己找零,旁边还挂了一条毛巾,取东西后总会先把手擦干净,然后再去和面。另一家在卫生细节上没有这个小伙做得好,但灌饼的味道要好。两家生意都还不错。我买灌饼去那个胖小伙家的多,儿子买灌饼去另一家的多。

偶有一日,在我驻村的地方入户,准备去我包扶的贫困户家里,已经走了好远,经过一家门口,有个人远远的给我打招呼,我一边回应,一边想,这人是谁?待走近一看,竟然是那个卖鸡蛋灌饼的小伙,在大山里遇见他感觉很是亲切。原来他老家竟然在我驻村的地方。小伙很热情,非要让我进他家坐坐,他说他平时回家少,和媳妇一直在城里卖鸡蛋灌饼,白天摊位轮流摆在县城的几个学校门口,晚上就在我住得小区附近。老家也只有父母双亲,母亲身体不好,每一周得抽时间回家看看,我环顾四周,屋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,但也齐齐整整,房前屋后也不凌乱。

第二天晚上,我特意去买他家的鸡蛋灌饼,他还是那样热情,让我先等等,还不停询问我村里的事,我一一解答,前面排队的几个顾客走了,他便开始加工灌饼了,做饼胚、烙饼、加鸡蛋、卷生菜、抹辣酱,一气呵成,干净利索,很快香气四溢的鸡蛋灌饼就做好了,递给我之前,又急急忙忙煎了根火腿肠,我平时很少要加火腿肠的灌饼,思忖着他给谁做?看他认真的样子,就感觉在精心烹饪一道美味佳肴,煎好了火腿肠,他随即很麻利的加进了给我的鸡蛋灌饼里,装好袋子递给我,声音洪亮的对我说,这是特意送给你的。我说,那可不行,便将钱放在摊位上的小盒子里,谁知他坚决不要,还说驻村帮扶干部太辛苦,一定要请我吃。我赶紧转身就走,已经走了好远,谁知他还是让他媳妇赶上我,将钱塞回我的口袋。我又返回将钱放在摊位上的小盒子里。我边走,还听见他在喃喃自语,这不好,这不好吧。我大声对他说,这,是应该的。

回家,我告诉孩子,那位胖叔叔是爸爸帮扶村里的农户,他人很勤劳,做得鸡蛋灌饼干净好吃。孩子说,他和他的小伙伴每次都在旁边那一家卖灌饼的摊位去买,那家要更好吃。

后来,我就继续买这个小伙的鸡蛋灌饼,他偶尔会在不经意间给我多加一个鸡蛋或者多加一个火腿肠,还坚决不多收钱,这让我反而不好意思。于是,我就派孩子去帮我买他家的鸡蛋灌饼。临走前,我总会叮咛孩子,别买错了。

那天,我刚去河边夜跑,孩子就给我电话说,爸爸,晚上回来时给我带个鸡蛋灌饼哟,就要你包扶村上那个叔叔做的。

我说,你变口味了。

他乐呵呵的说,我早就只吃他家的鸡蛋灌饼了。(许江涛)